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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求!第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 孙佳妮的画室里的小诺 费县新概念画室位置在哪里

2024-06-02m.verywind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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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已经结婚了,
大学的时候出国留学,在瑞典还是瑞士我忘记了,应该是瑞士。
留学期间结的婚,也有小孩了。奉子成婚的。我也很喜欢她的文风。画室里的小诺是新概念作文里面看得一直念念不忘的一篇。
http://babyscarlett.spaces.live.com/

建议去临沂学吧,费县的画室真的不行!

画室里的小诺



一间普通的教室,很小很旧。
一张破写字台,一个放着乱七八糟电器零件的柜子,两个画架和椅子,唯一的摆设是一只走调了的带钟的八音盒。
这是学校的画室。
能庆幸的也就只有——是间朝南的屋子。
画室之外就是操场,我讨厌那飞扬尘土和吵杂声音,只能用冷冰冰的玻璃挡住阳光。关起窗,画室就成了我万籁无声的天堂。
这原本是电工组的教室,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那些零件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归宿,就这么占用着画室宝贵的空间。没有人来管,因为这是个被学校遗忘了的角落。
我实在很难想像一个艺术家如何在一大堆电器零件中找到灵感。
我说的不是我,是云枫。

云枫是学校的美术老师,是我的朋友。
学校里认识云枫的人很多,尤其是女生。云枫的确很迷人,他很高,有一米九十,很英气,这是这城市中男性越来越缺少的东西,又年轻,再加上一点艺术家的气质,难怪美术社第一次招人的时候,是所有社团中人最多的。
都是冲着云枫来的,而我不是。

我是那种问题学生。
我讨厌读书,阴差阳错考回这所市重点高中是运气,中考的弊病救了我。
我当然是属于老师特别管辖范围内的学生,免不了踏烂办公室的门槛,我是什么都无所谓,只是挺为老师难过的,他们其实不愿来管我,只是老师这一职业的神圣性让他们不忍亵渎。
没办法,我只喜欢画画。

喜欢画画是因为我明白,我永远也进不了大学,趁着别人都在浪费青春学那些半辈子也用不着的东西的时候,我想学点有用的东西。我有梦想,绝不是考个大学之类的,这很无聊,根本就算不上是梦想。是自己的梦想,就该与别人的不同。
我想去法国,那是艺术家的天堂,就算在街头卖艺,也比在中国走一条被踩烂了的安全的路好。

去美术社报名的时候,云枫看了我带去的作品,笑着说,你就做美术社的社长吧。
我很受宠若惊。
从小就是被人踩着脚长大的,因为成绩不好,没什么人看得起我。至于画画,那是被别人耻笑的东西——想做毕加索?做梦吧?连陈逸飞也转行搞电影啦!
那时,我对云枫没好印象,觉得他和那些明星没什么两样,一样的自以为是,我讨厌那些空有外表的明星,更讨厌那些追星族,就像这些冲着云枫来报名的女孩,傻得可怕。
大多数美术社成员没有去过画室,那些女孩来了一次两次,便不再见人影了,对她们而言,参加美术社只是为了认识云枫。
从开始的那一大堆崇拜者到最后美术社只剩下四个人,前后一个月又四天。
我,还有其余三人成了美术社的成员,云枫的正式徒弟。
云枫开始带我们进了画室。我才知道,印象中的画室原来就是这么一个地方。而云枫,加上一个画室,不再那么让我讨厌了。
画室里,我们四个人总是占据一方画各自的作品,云枫有时来回走动给我们指点,有时也会拿出自己那令人羡慕昂贵的画具,与我们一起画。但他画他的,他们说看不懂。
我知道,那才是艺术,不用看他的画,看云枫画画的眼神就知道。



吉,你该去考美术学院。一日中午,云枫坐在旁边休息的时候说。
我说我不考大学。
为什么那么固执?云枫停了停又说,你不考大学,家里同意吗?
我蘸了蓝色颜料的笔微微颤了一下,随口说,我一个人住,没人管我。
你父母呢?云枫随口问。
这次,我很顺手地上了色,说,没有父母。
云枫没再说话,但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。
我当然不可能没有父母。

爸爸离婚后就出国了,而妈妈也差不多失去了消息。
那一年,我九岁。
我被送到舅舅家,除了逢年过节,是见不着妈妈的,我懒得问妈妈哪儿去了,那已经远离我的生活了。不想再提住在舅舅家的五年日子,没什么可说的,所有可说的都被拍电视的用上了,他们编的谎言比我的真实更容易打动人。
是规律,
这个社会的规律。
然后,妈妈不知道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舅舅终于忍无可忍,她开始意识到有我这个女儿了,把我从舅舅家接了出来,带到了一套环境很不错的公寓,一室一厅。
她把钥匙交给了我。
等我上了高中,妈妈便基本不再来看我了。除了一个月给我送生活费。
这套房子是那个男人买的,那男人很有钱,自从他娶了妈妈后,我的日子也一下子富裕起来了,我以为男人都是讨厌“附带条件”的,大概是他根本不在乎钱,也大概妈妈考虑到将来老了得有人照顾她。
是欲,
每个人的欲。
他们的欲改变了我的生活。我开始有了时髦的自行车,漂亮的衣服挂了一橱,最主要的是开始买昂贵的画具。
这个世界早就被钱洗黑了,多我一个爱虚荣的人无所谓。

妈妈大概是因为爸爸穷,才离开了他。爸爸大概也是意识到没钱抓不住女人,才出国赚大钱去了,只是我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,我倒情愿他忘了我这个女儿,有一个妈妈就够了,我压根儿没想过将来养他们。但愿老天还有良心,别让不相干的人来搅我的生活。
谁让他们生下我的?
他们谁对谁错,跟我无关,生了我又丢了我,两个人就都有错。
是我背运,准是上辈子做错了事。

我不知道那时,妈妈经常去找老师了解我的情况,她一定很失望。
老师居然对我说,你妈妈总爱给你买漂亮衣服是因为,只有在你穿新衣服的时候才会很开心,才会愿意跟她说几句话。
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样子的?
老师叫我好好反省,说我这样待母亲不对。
那又怎么样,别装得可怜兮兮的,谁来可怜我?

扯得太远了,回到画室里。
如今高三了,自然而然只剩我一人了,因为只有我不想考大学。
与云枫学了两年多的画,进步实在不少,我本来就是冲着艺术而来的,云枫又是一个很有才的人,前面我说云枫是艺术家,也就是因为这个,一般的美术老师不会是艺术家的。
云枫身上有种奇怪的东西,是艺术家特有的,我讲不出那是什么,他不该做老师,可他做了。
我说你该成为艺术家。
他摇摇头说,不现实。
做老师就满足了吗?
当然没有,可我需要工作。
我知道云枫不是除了老师就没有什么了,他在外面兼了不止两份工作,他有轿车和洋房,还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,当然那是他的生活,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,他应该成为一个艺术家。
可他说得没错,不现实,艺术本来就不现实,他若是艺术家,就没有轿车和洋房了,也不会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,这是现实。
记得吗,连陈逸飞都搞电影了,不过电影也是艺术,能赚大钱的艺术。



高三的第一天,画室里多了小诺。

小诺是只猫,一只雪白的猫,一只拥有美丽的蓝眸子的猫。
小诺不属于我,它是过去的徙弟送给云枫的。云枫不愿给它起名字,我执意要叫它小诺,这世上没什么人是可信的,小诺是可信的;更因为我曾经也有一只小诺。
我天生爱猫,这世上只有猫这一种动物能让我快乐。
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,把我判给了妈妈,但忘了我的小诺,它没得到任何判决,所以我搬到舅舅家的第一天,它便不见了。
一家三口主人都不在一起了,它也该有自己的世界。我是这么想的。

自从配了画室的钥匙,我就开始逃课。我逃课的纪录大概这学校没人能打破,我是个问题学生,我说过的,逃课算不上什么新鲜事,我指的课是自修课之类,高三有的是,与其与一大堆同样不自觉的人挤在吵闹中,不如到我万籁无声的天堂里去,那里还有个天使等着我。
我越来越想呆在画室里。
画室里有这世界上最后一点纯洁。

云枫说新进的高一高二没有可以栽培的苗子,美术社便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,当然了,随着时间的推移,艺术就变得越来越不值钱,家长们当然希望自己的子女考个好一点的大学,宁愿读高职也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学“无用”的艺术,有用的艺术大概只有电影与流行音乐,可以理解。
我自私得将画室据为己有,云枫若平时没有课,是不会在学校的,但每天他总会到画室来看看我和我的作品,通常是中午和下午放学,这是现在,而以前,他每天都会给我们上三个小时的课。高三一开学,云枫说我的画艺进展之快他也没料到,已经没有什么理论的东西可以教我了,让我一幅接一幅地临摹,有灵感就自己画。每次画完,他便指点我一两处不足,他成了最轻松的导师。
我成了画室真正的主人,小诺真正的主人。
不,人类没资格成为天堂的主人,成为天使的主人。

自修课,我到画室去了。
小诺见我来了,向我走来。用它的蓝眸子望着我,我抓了一把“唯嘉”丢在它的碗里。小诺优雅地走过去,再用优雅的姿势舔着碗里的食物。
就这么望着它舔食,我都会情不自禁地莞尔。
我喜欢小诺,喜欢它一身的雪白,喜欢它美丽的蓝眸子,喜欢它的纯洁和自然。
小诺很纯洁,很自然,是最纯洁的自然美,比广告里那明明加杂着化学用品的彩妆,还说是“自然美”的,自然多了。
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纯洁、是自然的了,别告诉我“人的心灵是纯洁的”那种鬼话,我准把你从三楼扔下去。
我抱起小诺,轻轻抚弄着它长长的毛,它的粉红色的小鼻子亲昵地蹭着我的手臂,实在是个柔顺的小宝贝,只要这么抱着它,就会有温暖,还需要什么玻璃外的那些变了质的阳光呢?
看了一眼那只走调了的带钟的八音盒,我开始打开画架。
小诺蹲在我的身边,两只眼睛瞪着画板,我还是在临摩别人的作品。我对小诺笑了笑,开始调色。等我调完色,一回头,小诺不在身边了。
我粗心大意,忘了关门。小诺在门口转着,似乎不敢出去。
我快步走过去,抱起它,说,别出去,外面的世界很混乱,呆在画室里。
关上门的那一刹那,感觉仿佛那是一堵墙,隔着喧嚣与静谧。

那天,我第一次对云枫发了脾气。
中午,我照常去画室完成作品,门开着,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。我推开门,云枫、还有过去画室的三个成员在一起,我向他们打了声招呼,寻找我的小诺,可我找不到那一团雪白,找不到那一团纯洁,只找到一样被画得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谁干的?我问。
我们看着它挺好玩,反正闲着无聊。
我面无表情地看向云枫,他笑着说,蛮好看的。
我背过身子,抱起小诺,不,不是小诺,小诺不是这个样子,它是雪白的,有一双湛蓝湛蓝的眸子,它是纯洁的,是自然的,而不是浑身赤橙黄绿,塞着两团无生气的蓝色。
我的无声让画室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。
下午预备铃响打破了尴尬,那三个人回教室去了。我突然转身对云枫说,不许你们再碰它!
云枫看了我一眼,说,他们也不过是开开玩笑,吉,没想到你会那么认真。
不许你们再碰它!!我重复着说。
云枫点了点头,带上门走了。

这之后,除了我和云枫,便很少有人再进画室,更少有人再接触小诺。

每次我打开画室的门,小诺总会轻叫一声作为迎接我的表示,这是给我一个人的;云枫开门的时候,它只是躺在原来的小巢里,最多向云枫望一眼。这很正常,云枫把小诺当只猫而已。
每次我作画,它总是静静地蹲在画架的旁边,用那双美丽的蓝眸子盯着我的画笔,看累了,便回巢中睡去了。
我一直想给小诺画幅画,但是每次画完了总被我撕掉,我不想画什么“猫趣图”,小诺不是一般的猫,它是天使,给天使画画,是需要云枫画画时的那种眼神的,但若是让云枫画小诺,就不会再有那种眼神,因为云枫只是把小诺当成一只猫。



我很爱小诺,越来越爱它,但是小诺不见了,突然就不见了。
小诺原来也不是可信的。
这世上大概真的只剩下自己最可信了。
或许连自己也是不可信的。

小诺走的那天,云枫照常到画室转了一圈,就离开了。
而我在画架前呆坐了一下午。这又小又旧的画室一下子似乎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了,没有那雪白,没有那湛蓝,没有那纯洁和自然的点缀了。
但是,我一直都知道,画室里仍有一团雪白,有一双美丽的蓝眸子,有纯洁,有自然,小诺没有全部带走,它带不走,它只是只猫。

我依然不喜欢读书,老师还是隔三差五地找我,还有妈妈和那男人,出了国的爸爸,云枫的轿车与洋房,我对这些没那么多反感了,这是这社会正常的地方,都是可理解的,人有时连自己都不得不背叛,这种无奈如何不该被理解?

学期末,我有灵感完成了一幅自己的画,云枫很欣赏,那张画的名字叫“画室里的小诺”。我留给了云枫做纪念。

那年我没考上大学,我也没去成法国。
但我依然过得很好,因为我最终背叛了自己,放弃了画画,然而,我到底走了与别人不同的路,总算是个安慰。
去年教师节,回母校看老师,我是开着车去的,当年考上大学的校友们如今至多是高级打工仔,只有我,做自己的主人,实在是讽刺。
我只去看了云枫,他在画室里,教着一个高一的小孩子。我的那幅《画室里的小诺》还挂在墙上。云枫也还是那么受女孩子欢迎。只是画室有点变化了,那装满电器零件的柜子没有了,那只走了调的带钟的八音盒也不见了,画室的墙雪白雪白的。云枫说学校翻新过了。
我笑笑,没说什么。
那高一的小孩子说,你就叫吉吗?这张画是你的?
对,是我画的。
哪里是小诺呢?老师说是只猫,可是画上没有啊?高一的小孩子不明白地望着我。
那就是小诺。我指着画上的那错杂的线条中透出的一块空白,说。但那孩子没错,那不是小诺,小诺不该只在那儿,在一幅画上。
小诺会在哪儿呢?这社会会有个属于小诺的角落吗?
但愿答案是肯定的。

写于一九九九年十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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