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成帝故事（一）汉宫飞燕
汉宫飞燕
“一枝红艳露凝香，云雨巫山枉断肠。借问汉宫谁得似，可怜飞燕倚新妆。”平庸的汉成帝刘骜，因为宠爱绝世美女赵飞燕、赵合德姐妹，而广为后世所知。刘骜和他的父亲元帝刘奭非常相似，也是谦谦君子，也一样崇信儒教，也一样重用外戚，也一样推动西汉王朝继续朝深渊中迈进。
中国封建时代，由治到乱，有一个循环规律，那就是土地兼并问题。任何一个新朝代开创，都势必重新分配土地，旧的权贵没落，新的权贵上台，为了保证中央集权，成功的开创者一定会限制土地兼并，尽量使百姓有地可耕。但随着社会的发展，草创期的土地政策或者逐渐脱离现实，或者逐渐被破坏，贵族官僚大规模兼并土地，使得农民破产、流亡，或者沦为依附农奴。土地兼并，使得社会矛盾日益尖锐，最终导致新的一轮改朝换代，对土地重新进行比较合理的分配。
西汉王朝正是遵循着这条原则，缓步走向他的末日。别说元帝、成帝都是平庸之主，就算圣主在朝，也一样无法挽救覆亡的命运。
汉元帝刘奭共有三个儿子：太子刘骜、定陶恭王刘康和中山孝王刘兴。刘骜小时候就很受祖父宣帝刘询的喜欢，给他起表字叫“太孙”，因此元帝虽然宠爱傅昭仪所生的刘康，终于还是不敢废长立幼。竟宁元年（前33），元帝去世，太子刘骜登基，就是孝成皇帝。
成帝继续推行以儒术治国的方针，他疏远宦官石显，多次减低赋税，赦免囚犯，并且遣使审查三辅、三河、弘农等地的冤狱。但在吏治废弛的情况下，这些政策并不能真正使民众得到好处。
成帝最初的皇后是许氏，生过一儿一女，全都夭折了。随着许皇后年龄的增长，成帝对她的宠爱也逐渐衰减。后来查出皇后的姐姐许谒诅咒后宫怀有身孕的王美人，以及掌权的大将军王凤，太后王政君大怒，将许谒杀死。皇后受到牵连，也被废黜，徙居昭台宫，又迁长定宫，9年后被逼服毒自尽。
成帝第二个皇后，就是赵飞燕。赵飞燕的父亲名叫赵临，本是官奴，日子过得非常贫困潦倒。生下女儿飞燕后，因为无力抚养，就把她扔到荒郊野外，隔了三天，实在内疚，再去寻找，婴儿竟然还没有死，于是抱回家中勉强抚养长大。赵飞燕后来被送入阳阿公主家做歌舞伎，聪明肯学，很快就擅长了歌唱和舞蹈等诸般技能。
明人绘千秋绝艳图中的赵飞燕
赵飞燕之与成帝相遇，好像卫子夫之与武帝相遇。成帝某次去阳阿公主家做客，被飞燕的舞姿迷住了，就把她带入宫中，封为婕妤。所谓婕妤，是汉代后宫嫔妃的品级，成帝著名的婕妤，还有以文学著称的班婕妤，以及赵飞燕的妹妹赵合德。
许皇后被废黜后，成帝想立赵飞燕为皇后，可是皇太后王政君嫌她的出身太低，坚决不肯答应。成帝就先封赵临为成阳侯，隔了几个月，再谋立飞燕为后。这下皇太后终于没话说了。
据说赵飞燕的体态非常轻盈，舞姿曼妙，成帝曾命宫女手托水晶盘，飞燕就在盘上舞蹈，令成帝目眩神迷。然而当上皇后以后，赵飞燕的魅力似乎逐渐消逝了，成帝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她的妹妹赵合德身上，还晋升合德为昭仪，安置在装饰着黄金、白玉、明珠和翠羽的极其奢华的昭阳宫中。永始元年（前16）六月，光禄大夫刘向编著了《列女传》一书，上呈给成帝，就是鉴于成帝宠爱赵氏姐妹，希望他注意“王教由内及外，自近者始”。可惜成帝并不肯改弦更张。
赵氏姐妹虽然专宠十数年，却都没有生下儿子。她们一方面私通侍郎、宫奴中多生儿子的男人，希望能够怀孕，另方面迫害其他嫔妃，“生下者辄杀，堕胎无数”。宫女曹氏曾生下一个男孩，结果母亲被逼死，孩子被遗弃；许美人也曾生下一子，赵合德在成帝面前哭闹不休，终于迫使成帝下诏赐死那对可怜的母子。
绥和元年（前8），定陶王刘欣入朝觐见。刘欣是成帝之弟定陶恭王刘康的儿子，他的祖母傅氏携带大量金银珍宝，贿赂赵飞燕姐妹，终于说动她们在成帝面前进言，立刘欣为太子。始终没有儿子（应该说，没有还活着的儿子）的汉成帝，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。
绥和二年（前7）三月，成帝突然暴毙。他正当壮年，平常也没有什么疾病，某日晨起，突然张开口却说不出话，没过多久就咽了气。当时民间到处传说，说是赵合德给皇帝服了过量的春药，才导致他一命呜呼的。太后王政君召来大司马王莽等人，对他们说：“皇帝暴崩，百姓多有奇怪的说法，你们立刻和掖庭令、丞相、御史、廷尉等人仔细调查，查明皇帝发病的症状和原因。”
赵合德知道这罪状迟早会栽到自己头上来，于是自杀。赵飞燕因为拥立刘欣为太子有功，刘欣继位为汉哀帝以后，没有难为她，仍尊她为皇太后，孝顺侍奉。等到哀帝一死，掌权的大司马王莽下令说：“前皇太后赵氏与其妹赵昭仪，仗恃专宠，迫害嫔妃，杀害皇帝的儿子们，这种悖逆之人，不能母仪天下。贬皇太后为孝成皇后，迁到北宫去居住。”隔了一个多月，又下令说：“皇后自知罪恶深大，朝请希阔，失妇道，无共养之礼，而有狼虎之毒，宗室所怨，海内之仇也，而尚在小君之位，诚非皇天之心。夫小不忍乱大谋，恩之所不能已者，义之所割也。今废皇后为庶人，就其园。”干脆把皇后的名号也给剥夺了。赵飞燕就于此令颁布的当天，自杀身亡。
封建时代歧视女性，君主因宠爱美女而失道，罪过往往要怪在那美女身上，说她狐媚惑主，扰乱朝纲。可是赵氏姐妹虽然在后宫没干过什么好事，倒还真的没有干预朝政的举动。成帝惑于女色而疏于理政也好，真的吃春药而死也罢，都是他自己作孽。如果真要把西汉朝衰亡的重要原因，归结到一个女人身上，那也不应该是赵飞燕或者赵合德，而应该是成帝的母亲、皇太后王政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