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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孟子,告子上》全文 《孟子·告子下》全文是什么

2024-05-18m.verywind.com
《孟子,告子上》全文~

公都子曰:告子曰:『性无善无不善也。』或曰:『性可以为善,可以为不善;是故文武兴,则民好善;幽厉兴,则民好暴。』或曰:『有性善,有性不善;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;以瞽瞍为父而有舜;以纣为兄之子,且以为君,而不微子启、王子比干。』今曰:『性善』,然则彼皆非欤?」 孟子曰:「乃若其情,则可以为善矣,乃所谓善也。若夫为不善,非才之罪也。恻隐之心,人皆有之;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;恭敬之心,人皆有之;是非之心,人皆有之。恻隐之心,仁也;羞恶之心,义也;恭敬之心,礼也;是非之心,智也。仁义礼智,非由外铄我也,我固有之也,弗思耳矣。故曰,『求则得之,舍则失之。』或相倍蓰而无算者,不能尽其才者也。《诗》曰:『天生蒸民,有物有则。民之秉彝,好是懿德。』孔子曰:『为此诗者,其知道乎!故有物必则;民之秉彝也,好是懿德。」

全文:
孟子曰:“舜发于畎亩之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,胶鬲举于鱼盐之中,管夷吾举于士,孙叔敖举于海,百里奚举于市。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
人恒过,然后能改;征于色,发于声,而后喻。入则无法家拂士,出则无敌国外患者,国恒亡。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。”
白话译文: 
孟子说:“舜从田间劳动中而受用,傅说从筑墙的工作中被选拔出来,胶鬲被举荐于鱼盐的买卖之中,管仲被提拔于士兵的位置上,孙叔敖从海边被提拔,百里奚从市场上被选拔。所以,上天将要把重大使命降临到这样的人身上。
一定要先使他的意志受到磨练,使他的筋骨受到劳累,使他的身体忍饥挨饿,使他备受穷困之苦,做事总是不能顺利。
显露在脸色上,表达在声音中,然后才能被人了解。一个国家,国内没有守法的大臣和辅佐的贤士,国外没有敌对国家的忧患,往往容易亡国。由此可以知道,忧患使人生存,安逸享乐却足以使人败亡。”
出处:出自战国时期孟子的《孟子·告子》。

扩展资料:
创作背景:
孟子幼年丧父,家庭贫困,曾受业于子思的门人。学成以后,以士的身份游说诸侯,企图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,到过梁(魏)国、齐国、宋国、滕国、鲁国。当时几个大国都致力于富国强兵,争取通过武力的手段实现统一。而他继承了孔子“仁”的思想并将其发展成为“仁政”思想。
孟子继承和发展了孔子的德治思想,发展为仁政学说,成为其政治思想的核心。他把“亲亲”、“长长”的原则运用于政治,以缓和阶级矛盾,维护封建统治阶级的长远利益。
孟子认为,这是一种最理想的政治,如果统治者实行仁政,可以得到人民的衷心拥护。仁政的具体内容很广泛,包括经济、政治、教育以及统一天下的途径等,其中贯穿着一条民本思想的线索。而且,这种思想是从春秋时期重民轻神的思想发展而来的。

孟子·告子

  • 简介:

  《告子》是《孟子》书中的篇目,分上、下两篇。

  《孟子·告子》记录了孟子和其学生告子(一说是墨子的学生)之间有关人性道德的讨论;和《论语》类似;是孟子“性善论”思想较为完整的体现。连带的是仁义道德与个人修养的问题。对精神与物质、感性与理性、人性与动物性等问题也有所涉及。全篇共20章。

  注:今人常习惯性地将性善与性恶相对,事实上,持性恶论的是荀子,年代晚于孟子,本篇是孟子与告子的争论,不涉及荀子的性恶说。

  应当指出,当时的人多用比喻论证,其某些论述按照现代的逻辑标准看并不严格。

  • 全文《孟子·告子上》

  告子曰:“性犹杞柳也,义犹杯锩也。以人性为仁义,犹以杞柳为杯锩。”孟子曰:“人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杯锩乎?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杯锩也?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杯锩,则亦将戕贼人性而以为仁义与。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,必子之言夫!”


  告子曰:“性犹湍水也,决诸东方则东流,决诸西方则西流。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也,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。”孟子曰:“水信无分于东西,无分于上下乎?人性之善也,犹水之就下也。人无有不善,水无有不下。今夫水,博而跃之,可使过颡,激而行之,可使在山。是岂水之性哉?其势则然也。人之可使为不善,其性亦犹是也。”


  告子曰:“生之谓性。”孟子曰:“生之谓性,犹白之谓白与?然白羽之白也,犹白雪之白,白雪之白,犹白玉之白与?”曰:“然。”曰:“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,牛之性犹人之性与?”


  告子曰:“食色,性也。仁,内也,非外也;义,外也,非内也。”孟子曰:“何以谓仁内义外也?”曰:“彼长而我长之,非有长于我也。犹彼白而我白之,从其白于外也。故谓之外也。”曰:“异于白马之白也,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。不识长马之长也,无以异于长人之长与?且谓长者义乎?长之者义乎?”曰:“吾弟则爱之,秦人之弟则不爱也。是以我为悦者也,故谓之内。长楚人之长,亦长吾之长,是以长为悦者也,故谓之外也。”曰:“嗜秦人之炙,无以异于嗜吾炙。夫物则亦有然者也。然则嗜炙亦有外与?”


  孟季子问公都子曰:“何以谓义内也?”曰:“行吾敬,故谓之内也。”“乡人长于伯兄一岁,则谁敬?”曰:“敬兄。”“酌则谁先?”曰:“先酌乡人。”“所敬在此,所长在彼,果在外,非由内也。”公都子不能答,以告孟子,孟子曰:“敬叔父乎,敬弟乎?彼将曰敬叔父。曰弟为尸,则谁敬?彼将曰敬弟。子曰恶在其敬叔父也?彼将曰在位故也。子亦曰在位故也,庸敬在兄,斯须之敬在乡人。”季子闻之曰:“敬叔父则敬,敬弟则敬,果在外,非由内也。”公都子曰:“冬日则饮汤,夏日则饮水,然则饮食亦在外也?”


  公都子曰:“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;或曰性可以为善,可以为不善,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,幽厉兴则民好暴;或曰有性善,有性不善,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,以瞽瞍为父而有舜,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,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。今曰性善,然则彼皆非与?”孟子曰:“乃若其情,则可以为善矣,乃所谓善也。若夫为不善,非才之罪也。恻隐之心,人皆有之;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;恭敬之心,人皆有之;是非之心,人皆有之。恻隐之心,仁也;羞恶之心,义也;恭敬之心,礼也;是非之心,智也。仁义礼智,非由外铄我也,我固有之也,弗思耳矣。故曰:求则得之,舍则失之。或相倍蓰而无算者,不能尽其才者也。诗曰:天生蒸民,有物有则,民之秉夷,好是懿德。孔子曰:’为此诗者,其知道乎?’故有物必有则,民之秉夷也,故好是懿德。”


  孟子曰:“富岁子弟多赖,凶岁子弟多暴,非天之降才尔殊也,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。今夫侔麦,播种而莸之,其地同,树之时又同,孛然而生至于日至之时,皆熟矣,虽有不同,则地有肥侥,雨露之养,人事之不齐也。故凡同类者,举相似也,何独至于人而疑之?圣人与我同类者。故龙子曰:不知足而为履,我知其不为蒉也,履之相似,天下之足同也。口之于味,有同嗜也,易牙先得我口之所嗜者也。如使口之于味也,其性与人殊,若犬马之与我不同类也,则天下何嗜皆从易牙之于味也?至于味,天下期于易牙,是天下之口相似也。惟耳亦然,至于声,天下期于师旷,是天下之耳相似也。惟目亦然,至于子都,天下莫不知其姣也,不知子都之姣者,无目者也。故曰,口之于味也,有同嗜焉;耳之于声也,有同听焉,目之于色也,有同美焉。至于心,独无所同然乎?心之所同然者,何也?谓理也,义也,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。故理义之悦我心,犹刍豢之悦我口。”


  孟子曰:“牛山之木尝美矣,以其郊于大国也,斧斤伐之,可以为美乎?是其日夜之所息,雨露之所润,非无萌蘖之生焉,牛羊又从而牧之,是以若彼濯濯也。人见其濯濯也,以为未尝有材焉,此岂山之性也哉?虽存乎人者,岂无仁义之心哉。其所以放其良心者,亦犹斧斤之于木也。旦旦而伐之,可以为美乎?其日夜之所息,平旦之气,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,则其旦昼之所为,有梏亡之矣。梏之反复,则其夜气不足以存,夜气不足以存,则其违禽兽不远矣。人见其为禽兽也,而以为未尝有才焉,是岂人之情也哉?故苟得其养,无物不长,苟失其养,无物不消。孔子曰:操则存,舍则亡,出入无时,莫知其向。其惟心之谓与!”


  孟子曰:“无或乎王之不智也。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,一日曝之,十日寒之,未有能生者也。吾见亦罕矣,吾退而寒之者至矣,吾如有萌焉何哉。今夫弈之为数,小数也,不专心致志,则不得也。弈秋,通国之善弈者也,使弈秋诲二人,其一人专心致志,惟弈秋之为听。一人虽听之,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,思援弓缴而射之,虽与之俱学,弗若之矣。为是其智若与?曰:非然也。”


  孟子曰:“鱼,我所欲也,熊掌,亦我所欲也,二者不可得兼,舍鱼而取熊掌者也。生,亦我所欲也,义,亦我所欲也,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义者也。生亦我所欲,所欲有甚于生者,故不为苟得也。死亦我所恶,所恶有甚于死者,故患有所不避也。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,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。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,则凡可以避患者何不为也。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,由是则可以避患而不为也。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,所恶有甚于死者。非独贤者有是心也,人皆有之,贤者能勿丧耳。一箪食,一豆羹,得之则生,弗得则死,呼尔而与之,行道之人弗受,蹴尔而与之,乞人不屑也。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,万钟于我何加焉。为宫室之美,妻妾之奉,所识穷乏者得我与?向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宫室之美为之,向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妻妾之奉为之,向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,是亦不可以已乎。此之谓失其本心。”


  孟子曰:“仁,人心也;义人路也。舍其路而弗由,放其心而不知求,哀哉。人有鸡犬放,则知求之,有放心而不知求。学问之道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矣。”


  孟子曰:“今有无名之指,屈而不伸,非疾痛害事也,如有能伸之者,则不远秦楚之路,为指之不若人也。指不若人,则知恶之,心不若人,则不知恶,此之谓不知类也。”


  孟子曰:“拱把之桐梓,人苟欲生之,皆知所以养之者,至于身,而不知所以养之者,岂爱身不若桐梓哉?弗思甚也。”


  孟子曰:“人之与身也,兼所爱。兼所爱,则兼所养也。无尺寸之肤不爱焉,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。所以考其善不善者,岂有他哉,于己取之而已矣。体有贵贱,有小大。无以小害大,无以贱害贵。养其小者为小人,养其大者为大人。今有场师,舍其梧贾养其贰棘,则为贱场师焉。养其一指,而失其肩背而不知也,则为狼疾人也。饮食之人,则人贱之矣,为其养小以失大也。饮食之人无有失也,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?”


  公都子问曰:“均是人也,或为大人,或为小人,何也?”孟子曰:“从其大体为大人,从其小体为小人。”曰:“均和人也,或从其大体,或从其小体,何也?”曰:“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,物交物,则引之而已矣。心之官则思,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。此天之所与我者,先立乎其大者,则其小者弗能夺也。此为大人而已矣。”


  孟子曰:“有天爵者,有人爵者。仁义忠信,乐善不倦,此天爵也;公卿大夫,此人爵也。古之人,修其天爵,而人爵从之。今之人,修其天爵,以要人爵,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。则惑之甚者也,终亦必亡而已矣。”


  孟子曰:“欲贵者,人之同心也。人人有贵于己者,弗思耳。人之所贵者,非良贵也。赵孟之所贵,赵孟能贱之。诗云:既醉以酒,既饱以德。言饱乎仁义也,所以不愿人之膏梁之味也,令闻广誉施于身,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。”


  孟子曰:“仁之胜不仁也,犹水胜火。今之为仁者,犹以一杯水,救一车薪之火也。不熄,则谓之水不胜火,此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也,亦终必亡而已矣。”


  孟子曰:“五谷者,种之美者也。苟为不熟,不如荑埤。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。”


  孟子曰:“羿之教人射,必志于彀,学者亦必志于彀。大匠诲人,必以规矩,学者亦必以规矩。”

  参考资料:http://baike.baidu.com/view/1926980.htm



卷十一 告子上
书名:孟子 作者:孟轲

告子曰:“性犹杞柳也,义犹杯棬也。以人性为仁义,犹以杞柳为杯
棬。”孟子曰:“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杯棬乎?将戕贼杞柳而后以为
杯棬也?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杯棬,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?率天下
之人而祸仁义者,必子之言夫!”
告子曰:“性犹湍水也,决诸东方则东流,决诸西方则西流。人性之无分於
善不善也,犹水之无分於东西也。”孟子曰:“水信无分於东西,无分於上下乎?
人性之善也,犹水之就下也。人无有不善,水无有不下。今夫水,搏而跃之,可
使过颡;激而行之,可使在山。是岂水之性哉?其势则然也。人之可使为不善,
其性亦犹是也。”
告子曰:“生之谓性。”孟子曰:“生之谓性也,犹白之谓白与?”曰:
“然。”“白羽之白也,犹白雪之白;白雪之白,犹白玉之白欤?”曰:“然。”
“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,牛之性犹人之性欤?”
告子曰:“食、色,性也。仁,内也,非外也;义,外也,非内也。”孟子
曰:“何以谓仁内义外也?”曰:“彼长而我长之,非有长於我也。犹彼白而我
白之,从其白於外也,故谓之外也。”曰:“异於白马之白也,无以异於白人之
白也。不识长马之长也,无以异於长人之长欤?且谓长者义乎?长之者义乎?”
曰:“吾弟则爱之,秦人之弟则不爱也,是以我为悦者也,故谓之内。长楚人之
长,亦长吾之长,是以长为悦者也,故谓之外也。”曰:“耆秦人之炙,无以异
於耆吾炙,夫物则亦有然者也,然则耆炙亦有外欤?”
孟季子问公都子曰:“何以谓义内也?”曰:“行吾敬,故谓之内也。”
“乡人长於伯兄一岁,则谁敬?”曰:“敬兄。”“酌则谁先?”曰:“先酌乡
人。”“所敬在此,所长在彼,果在外非由内也。”公都子不能答,以告孟子。
孟子曰:“敬叔父乎?敬弟乎?彼将曰:‘敬叔父。’曰:‘弟为尸,则谁敬?’
彼将曰:‘敬弟。’子曰:‘恶在其敬叔父也?’彼将曰:‘在位故也。’子亦
曰:‘在位故也。庸敬在兄,斯须之敬在乡人。’”季子闻之,曰:“敬叔父则
敬,敬弟则敬,果在外非由内也。”公都子曰:“冬日则饮汤,夏日则饮水,然
则饮食亦在外也?”
公都子曰:“告子曰:‘性无善无不善也。’或曰:‘性可以为善,可以为
不善。是故文、武兴则民好善,幽、厉兴则民好暴。’或曰:‘有性善,有性不
善。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,以瞽瞍为父而有舜,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
启、王子比干。’今曰‘性善’,然则彼皆非欤?”孟子曰:“乃若其情,则可
以为善矣,乃所谓善也。若夫为不善,非才之罪也。恻隐之心,人皆有之;羞恶
之心,人皆有之;恭敬之心,人皆有之;是非之心,人皆有之。恻隐之心,仁也;
羞恶之心,义也;恭敬之心,礼也;是非之心,智也。仁义礼智,非由外铄我也,
我固有之也,弗思耳矣。故曰:‘求则得之,舍则失之。’或相倍蓰而无筭者,
不能尽其才者也。《诗》曰:‘天生蒸民,有物有则。民之秉彝,好是懿德。’
孔子曰:‘为此诗者,其知道乎!故有物必有则,民之秉彝也,故好是懿德。’”
孟子曰:“富岁,子弟多赖;凶岁,子弟多暴。非天之降才尔殊也,其所以
陷溺其心者然也。今夫麰麦,播种而耰之,其地同,树之时又同,浡然而生,
至於日至之时,皆孰矣。虽有不同,则地有肥<石尧>,雨露之养、人事之不齐也。
故凡同类者,举相似也,何独至於人而疑之?圣人与我同类者。故龙子曰:‘不
知足而为屦,我知其不为蒉也。’屦之相似,天下之足同也。口之於味有同耆也,
易牙先得我口之所耆者也。如使口之於味也,其性与人殊,若犬马之与我不同类
也,则天下何耆皆从易牙之於味也?至於味,天下期於易牙,是天下之口相似也。
惟耳亦然。至於声,天下期於师旷,是天下之耳相似也。惟目亦然。至於子都,
天下莫不知其姣也。不知子都之姣者,无目者也。故曰:口之於味也,有同耆焉;
耳之於声也,有同听焉;目之於色也,有同美焉。至於心,独无所同然乎?心之
所同然者何也?谓理也,义也。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。故理义之悦我心,犹
刍豢之悦我口。”
孟子曰:“牛山之木尝美矣,以其郊於大国也,斧斤伐之,可以为美乎?是
其日夜之所息,雨露之所润,非无萌蘖之生焉,牛羊又从而牧之,是以若彼濯濯
也。人见其濯濯也,以为未尝有材焉,此岂山之性也哉?虽存乎人者,岂无仁义
之心哉?其所以放其良心者,亦犹斧斤之於木也,旦旦而伐之,可以为美乎?其
日夜之所息,平旦之气,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,则其旦昼之所为,有梏亡之
矣。梏之反覆,则其夜气不足以存。夜气不足以存,则其违禽兽不远矣。人见其
禽兽也,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,是岂人之情也哉?故苟得其养,无物不长;苟失
其养,无物不消。孔子曰:‘操则存,舍则亡;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。’惟心之
谓与?”
孟子曰:“无或乎王之不智也。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,一日暴之,十日寒之,
未有能生者也。吾见亦罕矣,吾退而寒之者至矣,吾如有萌焉何哉?今夫弈之为
数,小数也,不专心致志,则不得也。弈秋,通国之善弈者也。使弈秋诲二人弈,
其一人专心致志,惟弈秋之为听。一人虽听之,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,思援弓缴
而射之,虽与之俱学,弗若之矣。为是其智弗若与?曰:非然也。”
孟子曰:“鱼,我所欲也,熊掌亦我所欲也;二者不可得兼,舍鱼而取熊掌
者也。生亦我所欲也,义亦我所欲也;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义者也。生亦我
所欲,所欲有甚於生者,故不为苟得也;死亦我所恶,所恶有甚於死者,故患有
所不辟也。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,则凡可以得生者,何不用也?使人之所恶莫
甚於死者,则凡可以辟患者,何不为也?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,由是则可以辟患
而有不为也,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,所恶有甚於死者。非独贤者有是心也,人皆
有之,贤者能勿丧耳。一箪食,一豆羹,得之则生,弗得则死,嘑尔而与之,
行道之人弗受;蹴尔而与之,乞人不屑也。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。万钟於我何
加焉?为宫室之美、妻妾之奉、所识穷乏者得我与?乡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宫室
之美为之;乡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妻妾之奉为之;乡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所识穷
乏者得我而为之,是亦不可以已乎?此之谓失其本心。”
孟子曰:“仁,人心也;义,人路也。舍其路而弗由,放其心而不知求,哀
哉!人有鸡犬放,则知求之;有放心而不知求。学问之道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矣。”
孟子曰:“今有无名之指屈而不信,非疾痛害事也,如有能信之者,则不远
秦、楚之路,为指之不若人也。指不若人,则知恶之;心不若人,则不知恶,此
之谓不知类也。”
孟子曰:“拱把之桐梓,人苟欲生之,皆知所以养之者。至於身,而不知所
以养之者,岂爱身不若桐梓哉?弗思甚也。”
孟子曰:“人之於身也,兼所爱。兼所爱,则兼所养也。无尺寸之肤不爱焉,
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。所以考其善不善者,岂有他哉?於己取之而已矣。体有贵
贱,有小大。无以小害大,无以贱害贵。养其小者为小人,养其大者为大人。今
有场师,舍其梧槚,养其樲棘,则为贱场师焉。养其一指而失其肩背,而不
知也,则为狼疾人也。饮食之人,则人贱之矣,为其养小以失大也。饮食之人无
有失也,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?”
公都子问曰:“钧是人也,或为大人,或为小人,何也?”孟子曰:“从其
大体为大人,从其小体为小人。”曰:“钧是人也,或从其大体,或从其小体,
何也?”曰:“耳目之官不思,而蔽於物。物交物,则引之而已矣。心之官则思,
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。此天之所与我者。先立乎其大者,则其小者不能夺也。
此为大人而已矣。”
孟子曰:“有天爵者,有人爵者。仁义忠信,乐善不倦,此天爵也;公卿大
夫,此人爵也。古之人修其天爵,而人爵从之。今之人修其天爵,以要人爵;既
得人爵,而弃其天爵,则惑之甚者也,终亦必亡而已矣。”
孟子曰:“欲贵者,人之同心也。人人有贵於己者,弗思耳矣。人之所贵者,
非良贵也。赵孟之所贵,赵孟能贱之。《诗》云:‘既醉以酒,既饱以德。’言
饱乎仁义也,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。今闻广誉施於身,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。”
孟子曰:“仁之胜不仁也,犹水胜火。今之为仁者,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
火也,不熄,则谓之水不胜火。此又与於不仁之甚者也,亦终必亡而已矣。”
孟子曰:“五谷者,种之美者也。苟为不熟,不如荑稗。夫仁亦在乎熟之而
已矣。”
孟子曰:“羿之教人射,必志於彀。学者亦必志於彀。大匠诲人必以规矩,
学者亦必以规矩。”

孟子 告子

上篇:

告子曰:「性,犹杞柳也;义,犹桮棬也。以人性为仁义,犹以杞柳为桮棬。」孟子曰:「子能顺杞柳之性而以为桮棬乎?将戕贼杞柳而後以为桮棬也?如将戕贼杞柳而以为桮,则亦将戕贼人以为仁义与?率天下之人而祸仁义者,必子之言夫!」
告子曰:「性,犹湍水也,决诸东方则东流,决诸西方则西流。人性之无分於善不善也,犹水之无分於东西也。」孟子曰:「水信无分於东西,无分於上下乎?人性之善也,犹水之就下也。人无有不善,水无有不下。今夫水搏而跃之,可使过颡,激而行之,可使在山,是岂水之性哉?其势则然也。人之可使为不善,其性亦犹是也。」
告子曰:「生之谓性。」孟子曰:「生之谓性也,犹白之谓白与?」曰:「然。」「白羽之白也,犹白雪之白,白雪之白,犹白玉之白欤?」曰:「然。」「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,牛之性犹人之性欤?」
告子曰:「食色,性也。仁,内也,非外也。义,外也,非内也。」孟子曰:「何以谓仁内义外也?」曰:「彼长而我长之,非有长於我也。犹彼白而我白之,从其白於外也,故谓之外也。」曰:「异於白马之白也,无以异於白人之白也!不识长马之长也,无以异於长人之长欤?且谓长者义乎?长之者义乎?」曰:「吾弟则爱之,秦人之弟则不爱也,是以我为悦者也,故谓之内。长楚人之长,亦长吾之长,是以长为悦者也,故谓之外也。」曰:「嗜秦人之炙,无以异於嗜吾炙。夫物则亦有然者也。然则嗜炙亦有外欤?」
孟季子问公都子曰:「何以谓义内也?」曰:「行吾敬,故谓之内也。」「乡人长於伯兄一岁,则谁敬?」曰:「敬兄。」「酌则谁先?」曰:「先酌乡人。」「所敬在此,所长在彼,果在外,非由内也。」公都子不能答,以告孟子。孟子曰:「敬叔父乎?敬弟乎?彼将曰:『敬叔父。』曰:『弟为尸,则谁敬?』彼将曰:『敬弟。』子曰:『恶在其敬叔父也?』彼将曰:『在位故也。』子亦曰:『在位故也。』庸敬在兄,斯须之敬在乡人。」季子闻之曰:「敬叔父则敬,敬弟则敬,果在外,非由内也。」公都子曰:「冬日则饮汤,夏日则饮水,然则饮食亦在外也?」
公都子曰:「告子曰:『性无善无不善也。』或曰:『性可以为善,可以为不善,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,幽厉兴则民好暴。』或曰:『有性善,有性不善,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,以瞽瞍为父而有舜,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,而有微子启、王子比干。』今曰『性善』,然则彼皆非欤?」孟子曰:「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,乃所谓善也。若夫为不善,非才之罪也。恻隐之心,人皆有之;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;恭敬之心,人皆有之;是非之心,人皆有之。恻隐之心,仁也;羞恶之心,义也;恭敬之心,礼也;是非之心,智也。仁义礼智,非由外铄我也,我固有之也,弗思耳矣。故曰:求则得之,舍则失之。或相倍蓰而无算者,不能尽其才者也。《诗》曰:『天生蒸民,有物有则。民之秉彝,好是懿德。』孔子曰:『为此诗者,其知道乎!故有物必有则,民之秉彝也,故好是懿德。』」
孟子曰:「富岁,子弟多赖;凶岁,子弟多暴。非天之降才尔殊也,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。今夫麰麦,播种而耘之,其地同,树之时又同,浡然而生,至於日至之时,皆熟矣。虽有不同,则地有肥硗,雨露之养、人事之不齐也。故凡同类者,举相似也,何独至於人而疑之?圣人与我同类者。故龙子曰:『不知足而为屦,我知其不为蒉也。』屦之相似,天下之足同也。口之於味,有同嗜也,易牙先得我口之所嗜者也。如使口之於味也,其性与人殊,若犬马之与我不同类也,则天下何嗜皆从易牙之於味也?至於味,天下期於易牙,是天下之口相似也。惟耳亦然,至於声,天下期於师旷,是天下之耳相似也。惟目亦然,至於子都,天下莫不知其姣也;不知子都之姣者,无目者也。故曰:口之於味也,有同嗜焉;耳之於声也,有同听焉;目之於色也,有同美焉。至於心,独无所同然乎?心之所同然者,何也?谓理也,义也。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。故理义之悦我心,犹刍豢之悦我口。」
孟子曰:「牛山之木尝美矣。以其郊於大国也,斧斤伐之,可以为美乎?是其日夜之所息,雨露之所润,非无萌蘗之生焉,牛羊又从而牧之,是以若彼濯濯也。人见其濯濯也,以为未尝有材焉,此岂山之性也哉?虽存乎人者,岂无仁义之心哉?其所以放其良心者,亦犹斧斤之於木也。旦旦而伐之,可以为美乎?其日夜之所息,平旦之气,其好恶与人相近也者几希,则其旦昼之所为,有梏亡之矣。梏之反覆,则其夜气不足以存。夜气不足以存,则其违禽兽不远矣。人见其禽兽也,而以为未尝有才焉者,是岂人之情也哉?故茍得其养,无物不长;茍失其养,无物不消。孔子曰:『操则存,舍则亡。出入无时,莫知其乡。』惟心之谓与!」
孟子曰:「无或乎王之不智也。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,一日暴之,十日寒之,未有能生者也。吾见亦罕矣,吾退而寒之者至矣,吾如有萌焉何哉!今夫弈之为数,小数也;不专心致志,则不得也。弈秋,通国之善弈者也。使弈秋诲二人弈:其一人专心致志,惟弈秋之为听;一人虽听之,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,思援弓缴而射之。虽与之俱学,弗若之矣。为是其智弗若与?曰:非然也。」
孟子曰:「鱼,我所欲也;熊掌,亦我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鱼而取熊掌者也。生,亦我所欲也;义,亦我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义者也。生亦我所欲,所欲有甚於生者,故不为茍得也。死亦我所恶,所恶有甚於死者,故患有所不辟也。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,则凡可以得生者,何不用也?使人之所恶莫甚於死者,则凡可以辟患者,何不为也?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,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。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,所恶有甚於死者,非独贤者有是心也,人皆有之,贤者能勿丧耳。一箪食,一豆羹,得之则生,弗得则死。呼尔而与之,行道之人弗受;蹴尔而与之,乞人不屑也。万锺则不辨礼义而受之。万锺於我何加焉?为宫室之美、妻妾之奉、所识穷乏者得我与?乡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宫室之美为之;乡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妻妾之奉为之;乡为身死而不受,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──是亦不可以已乎?此之谓失其本心。」
孟子曰:「仁,人心也。义,人路也。舍其路而弗由,放其心而不知求,哀哉!人有鸡犬放,则知求之,有放心,而不知求。学问之道无他,求其放心而已矣。」
孟子曰:「今有无名之指,屈而不信,非疾痛害事也。如有能信之者,则不远秦楚之路,为指之不若人也。指不若人,则知恶之;心不若人,则不知恶。此之谓不知类也。」
孟子曰:「拱把之桐、梓,人茍欲生之,皆知所以养之者。至於身,而不知所以养之者,岂爱身不若桐、梓哉?弗思甚也。」
孟子曰:「人之於身也,兼所爱;兼所爱,则兼所养也。无尺寸之肤不爱焉,则无尺寸之肤不养也。所以考其善不善者,岂有他哉?於己取之而已矣。体有贵贱,有小大。无以小害大,无以贱害贵。养其小者为小人。养其大者为大人。今有场师,舍其梧槚,养其樲棘,则为贱场师焉。养其一指,而失其肩背,而不知也,则为狼疾人也。饮食之人,则人贱之矣,为其养小以失大也。饮食之人,无有失也,则口腹岂适为尺寸之肤哉?」
公都子问曰:「钧是人也,或为大人,或为小人,何也?」孟子曰:「从其大体为大人,从其小体为小人。」曰:「钧是人也,或从其大体,或从其小体,何也?」曰:「耳目之官不思,而蔽於物。物交物,则引之而已矣。心之官则思;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。此天之所与我者,先立乎其大者,则其小者不能夺也。此为大人而已矣。」
孟子曰:「有天爵者,有人爵者。仁义忠信,乐善不倦,此天爵也。公卿大夫,此人爵也。古之人,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。今之人,修其天爵以要人爵。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,则惑之甚者也,终亦必亡而已矣。」
孟子曰:「欲贵者,人之同心也。人人有贵於己者,弗思耳矣。人之所贵者,非良贵也。赵孟之所贵,赵孟能贱之。《诗》云:『既醉以酒,既饱以德。』言饱乎仁义也,所以不愿人之膏粱之味也。令闻广誉施於身,所以不愿人之文绣也。」
孟子曰:「仁之胜不仁也,犹水之胜火。今之为仁者,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。不熄,则谓之水不胜火。此又与於不仁之甚者也,亦终必亡而已矣。」
孟子曰:「五里者,种之美者也。茍为不熟,不如荑稗。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。」
孟子曰:「羿之教人射,必志於彀;学者亦必志於彀。大匠诲人,必以规矩;学者亦必以规矩。」

下篇:

任人有问屋庐子曰:「礼与食孰重?」曰:「礼重。」「色与礼孰重?」曰:「礼重。」曰:「以礼食则饥而死,不以礼食则得食,必以礼乎?亲迎则不得妻,不亲迎则得妻,必亲迎乎?」屋庐子不能对。明日之邹,以告孟子。孟子曰:「於答是也何有?不揣其本,而齐其末,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楼。金重於羽者,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?取食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,奚翅食重?取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,奚翅色重?往应之曰,『紾兄之臂而夺之食,则得食,不紾,则不得食,则将紾之乎?逾东家墻而搂其处子,则得妻,不搂,则不得妻,则将搂之乎?』」
曹交问曰:「人皆可以为尧舜,有诸?」孟子曰:「然。」「交闻文王十尺,汤九尺;今交九尺四寸以长。食粟而已,如何则可?」曰:「奚有於是?亦为之而已矣。有人於此,力不能胜一匹雏,则为无力人矣。今曰举百钧,则为有力人矣。然则举乌获之任,是亦为乌获而已矣。夫人岂以不胜为患哉?弗为耳。徐行後长者,谓之弟;疾行先长者,谓之不弟。夫徐行者,岂人所不能哉?所不为也。尧舜之道,孝弟而已矣。子服尧之服、诵尧之言、行尧之行,是尧而已矣。子服桀之服、诵桀之言、行桀之行,是桀而已矣。」曰:「交得见於邹君,可以假馆,愿留而受业於门。」曰:「夫道若大路然,岂难知哉?人病不求耳。子归而求之,有馀师。」
公孙丑问曰:「高子曰:『《小弁》,小人之诗也。』」孟子曰:「何以言之?」曰:「怨。」曰:「固哉,高叟之为《诗》也!有人於此,越人关弓而射之,则己谈笑而道之;无他,疏之也。其兄关弓而射之,则己垂涕泣而道之,无他,戚之也。《小弁》之怨,亲亲也。亲亲,仁也。固矣夫,高叟之为《诗》也!」曰:「《凯风》何以不怨?」曰:「《凯风》,亲之过小者也;《小弁》,亲之过大者也。亲之过大而不怨,是愈疏也。亲之过小而怨,是不可矶也。愈疏,不孝也;不可矶,亦不孝也。孔子曰:『舜其至孝矣,五十而慕。』」
宋牼将之楚,孟子遇於石丘,曰:「先生将何之?」曰:「吾闻秦、楚构兵,我将见楚王,说而罢之;楚王不悦,我将见秦王,说而罢之。二王我将有所遇焉。」曰:「轲也请无问其详,愿闻其指。说之将何如?」曰:「我将言其不利也。」曰:「先生之志则大矣,先生之号则不可。先生以利说秦、楚之王,秦、楚之王悦於利,以罢三军之师;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於利也。为人臣者,怀利以事其君,为人子者,怀利以事其父,为人弟者,怀利以事其兄,是君臣、父子、兄弟终去仁义,怀利以相接;然而不亡者,未之有也。先生以仁义说秦、楚之王,秦、楚之王悦於仁义,以罢三军之师;是三军之士乐罢而悦於仁义也。为人臣者,怀仁义以事其君,为人子者,怀仁义以事其父,为人弟者,怀仁义以事其兄,是君臣、父子、兄弟去利,怀仁义以相接也;然而不王者,未之有也。何必曰利?」
孟子居邹,季任为任处守,以币交,受之而不报。处於平陆,储子为相,以币交,受之而不报。他日由邹之任,见季子,由平陆之齐,不见储子。屋庐子喜曰:「连得间矣。」问曰:「夫子之任见季子,之齐不见储子,为其为相与?」曰:「非也。《书》曰:『享多仪,仪不及物,曰不享。惟不役志于享。』为其不成享也。」屋庐子悦。或问之,屋庐子曰:「季子不得之邹,储子得之平陆。」
淳于髡曰:「先名实者,为人也;後名实者,自为也。夫子在三卿之中,名实未加於上下而去之,仁者固如此乎?」孟子曰:「居下位,不以贤事不肖者,伯夷也。五就汤、五就桀者,伊尹也。不恶污君,不辞小官者,柳下惠也。三子者不同道,其趋一也。一者何也?曰仁也。君子亦仁而已矣,何必同?」曰:「鲁缪公之时,公仪子为政,子柳、子思为臣,鲁之削也滋甚。若是乎贤者之无益於国也。」曰:「虞不用百里奚而亡,秦缪公用之而霸。不用贤则亡,削何可得与?」曰:「昔者,王豹处於淇,而河西善讴。绵驹处於高唐,而齐右善歌。华周、杞梁之妻,善哭其夫,而变国俗。有诸内,必形诸外。为其事而无其功者,髡未尝睹之也。是故无贤者也;有则髡必识之。」曰:「孔子为鲁司寇,不用,从而祭,燔肉不至,不税冕而行。不知者以为为肉也;其知者以为为无礼也。乃孔子则欲以微罪行,不欲为茍去。君子之所为,众人固不识也。」
孟子曰:「五霸者,三王之罪人也。今之诸侯,五霸之罪人也。今之大夫,今之诸侯之罪人也。天子适诸侯曰巡狩;诸侯朝於天子曰述职。春省耕而补不足,秋省敛而助不给。入其疆,土地辟,田野治,养老、尊贤、俊杰在位,则有庆,庆以地。入其疆,土地荒芜,遗老、失贤,掊克在位,则有让。一不朝,则贬其爵;再不朝,则削其地;三不朝,则六师移之。是故天子讨而不伐,诸侯伐而不讨。五霸者,搂诸侯以伐诸侯者也,故曰:五霸者,三王之罪人也。」
五霸,桓公为盛。葵丘之会,诸侯束牲载书而不歃血。初命曰:『诛不孝,无易树子,无以妾为妻。』再命曰:『尊贤、育才,以彰有德。』三命曰:『敬老、慈幼,无忘宾旅。』四命曰:『士无世官,官事无摄,取士必得,无专杀大夫。』五命曰:『无曲防,无遏籴,无有封而不告。』曰:『凡我同盟之人,既盟之後,言归于好。』今之诸侯,皆犯此五禁,故曰:今之诸侯,五霸之罪人也。长君之恶,其罪小;逢君之恶,其罪大。今之大夫皆逢君之恶,故曰:今之大夫,今之诸侯之罪人也。」
鲁欲使慎子为将军。孟子曰:「不教民而用之,谓之殃民,殃民者,不容於尧舜之世。一战胜齐,遂有南阳,然且不可。」慎子勃然不悦,曰:「此则滑厘所不识也。」曰:「吾明告子,天子之地方千里;不千里,不足以待诸侯。诸侯之地方百里;不百里,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。周公之封於鲁,为方百里也;地非不足,而俭於百里。太公之封於齐也,亦为方百里也;地非不足也,而俭於百里。今鲁方百里者五,子以为有王者作,则鲁在所损乎?在所益乎?徒取诸彼以与此,然且仁者不为,况於杀人以求之乎?君子之事君也,务引其君以当道,志於仁而已。」
孟子曰:「今之事君者,皆曰:『我能为君辟土地,充府库。』今之所谓良臣,古之所谓民贼也。君不乡道、不志於仁,而求富之,是富桀也。『我能为君约与国,战必克。』今之所谓良臣,古之所谓民贼也。君不乡道、不志於仁,而求为之强战,是辅桀也。由今之道,无变今之俗,虽与之天下,不能一朝居也。」
白圭曰:「吾欲二十而取一,何如?」孟子曰:「子之道,貉道也。万室之国,一人陶,则可乎?」曰:「不可,器不足用也。」曰:「夫貉,五谷不生,惟黍生之,无城郭、宫室、宗庙、祭祀之礼,无诸侯币帛饔飧,无百官有司,故二十取一而足也。今居中国,去人伦,无君子,如之何其可也?陶以寡,且不可以为国,况无君子乎?欲轻之於尧舜之道者,大貉、小貉也;欲重之於尧舜之道者,大桀、小桀也。」
白圭曰:「丹之治水也愈於禹。」孟子曰:「子过矣。禹之治水,水之道也。是故禹以四海为壑。今吾子以邻国为壑。水逆行,谓之洚水;洚水者,洪水也,仁人之所恶也。吾子过矣。」
孟子曰:「君子不亮,恶乎执?」
鲁欲使乐正子为政。孟子曰:「吾闻之,喜而不寐。」公孙丑曰:「乐正子强乎?」曰:「否。」「有知虑乎?」曰:「否。」「多闻识乎?」曰:「否。」「然则奚为喜而不寐。」曰:「其为人也好善。」「好善足乎?」曰:「好善优於天下,而况鲁国乎?夫茍好善,则四海之内,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。夫茍不好善,则人将曰:『訑訑,予既已知之矣。』訑訑之声音颜色,距人於千里之外。士止於千里之外,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。与谗谄面谀之人居,国欲治,可得乎?」
陈子曰:「古之君子,何如则仕?」孟子曰:「所就三,所去三。迎之致敬以有礼,言将行其言也,则就之;礼貌未衰,言弗行也,则去之。其次,虽未行其言也,迎之致敬以有礼,则就之;礼貌衰,则去之。其下,朝不食,夕不食,饥饿不能出门户;君闻之,曰:『吾大者不能行其道,又不能从其言也,使饥饿於我土地,吾耻之。』周之,亦可受也,免死而已矣。」
孟子曰:「舜发於畎亩之中,傅说举於版筑之间,胶鬲举於鱼盐之中,管夷吾举於士,孙叔敖举於海,百里奚举於市。故天将降大任於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,行拂乱其所为;所以动心忍性,曾益其所不能。人恒过,然後能改。困於心,衡於虑,而後作。徵於色,发於声,而後喻。入则无法家拂士、出则无敌国外患者,国恒亡。然後知生於忧患,而死於安乐也。」
孟子曰:「教亦多术矣。予不屑之教诲也者,是亦教诲之而已矣。」

告子曰:“性犹杞柳也①,义犹桮棬也②;以人性为仁义,犹以杞柳为桮棬。” 告子说:“人的本性好比杞柳,义好比杯盘;使人性变得仁义,就像把杞柳做成杯盘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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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原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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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鱼我所欲也原文_翻译及赏析
  • 答:孟子的人性说中有合理的成分,他特别强调后天环境和教育对人的影响,以及自我修养的作用,要求人们反躬自求,“养浩然之气”,做到“舍生取义”,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。” 鉴赏 《鱼我所欲也》选自《孟子·告子上》,论述了孟子的一个重要主张:义重于生,当义和生不能两全时应该舍生取义。

  • 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原文及翻译
  • 答:原文翻译如下:一、出自战国时期孟子、其弟子及其再传弟子的《孟子》一书,原文如下:公孙丑问曰:“夫子加齐之卿相,得行道焉,虽由此霸王不异矣。如此,则动心否乎?”孟子曰:“否。我四十不动心。”曰:“若是,则夫子过孟贲远矣。”曰:“是不难,告子先我不动心。”曰:“不动心有道乎?”曰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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